河北武强年画题材丰富,其中尤以
小说戏曲年画占有相当突出的比重。当地有一首民谣形容武强年画业的兴盛:“山东六府半边天,比不上四川半个川。都说
天津人马厚,不如武强一南关。一天能唱千台戏,不知戏台在哪边。”小贩卖画招揽
顾客也编成
唱词:“要看戏,不出屋,年画里头有戏出……”显示了武强年画和
小说戏曲间的密切关系。
河北省在元明以来是
戏曲艺术非常发达的地区,特别是明代以后地方戏发展,展现出姹紫嫣红的兴旺局面。至清代中晚期这里既有富有地方
色彩、高亢激越的
河北梆子(旧名
直隶梆子),也流行皮黄腔的
京剧,还有秧歌之类的民间小戏。旧时除了草台班在庙会上演出以外,不少村还有业余剧团,在冬闲时请
教师说戏,在过年时演出,甚至有的人因表演艺术精绝成为享名京津的专业
演员。
曲艺则流行评书、大鼓的演唱,演唱者多为半农半艺者,往往在
冬季农闲时应邀到各村演唱,节目多为成本的演义说部,多为历史侠义和公案故事,一连说十天半月,可以赚取微薄的
报酬。人们喜欢听书看戏,因此
戏曲小说也成为年画的主要题材,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反映在武强年画中的
小说戏曲故事多歌颂除暴安良的
英雄豪杰、定国安邦的忠臣良将,残暴腐败的昏君奸佞和贪官污吏则遭到鞭挞。一般年俗
忌讳出现杀打内容,但武强年画中却不忌杀人打斗的情节和场面,
情感鲜明地颂扬正义的胜利和
表现邪恶势力的覆灭下场。
戏曲演出中有连台本戏,把曲折动人的故事连演数天至十天半月,鼓书中也有长篇大书,年画则发展为由多幅年画组成的连环图画,既描绘薛家将、杨家将、呼家将、岳家军等满门忠烈的悲壮事迹,又往往以负屈忠良得到申冤昭雪,斩奸臣大报仇为结局,达到大快人心的目的;在《包公案》《彭公案》《施公案》《刘公案》等清官断案、豪杰除奸的故事画中,飞扬跋扈的皇亲国戚、土豪劣绅不是被豪杰义士铲除,就是受到正义的审判丧命于刀铡之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且《彭公案》《施公案》中的很多故事就是发生在
河北地区,让人感到分外亲切。《施公案》中,盗御马的窦尔敦所在的河间府和武强毗邻,鄚州庙拿谢虎、任丘县拿毛如虎、河间府拿侯七,地理位置都在武强附近。这些故事中或盗贼残害平民、欺男霸女,或豪绅恶霸与官府勾结、横行不法,或贪官酷吏鱼肉乡民、欺压百姓,从中揭露了旧社会的黑暗面,但最后都受到惩治,观之人心大快。清代
河北景县发生了一件地方豪强李武举与民妇黄爱玉通奸并谋杀其夫的命案,后来编入《刘公案》鼓书和地方戏中演出,也很快刻印为年画广为流传。年画还对侠肝义胆的
英雄行为和忠贞不二的崇高风范加以颂扬,《蝴蝶杯》在炕画、灯画、屏条画等不同形式的年画中出现最多:江夏县令之子田玉川偶遇湖广总督之子卢世宽欺压和殴死老渔夫,路见不平挺身而出竟将恶少打死,遭到官府的追捕,藏匿于渔夫之女的舟中,二人患难与共,结为连理。王宝钏的故事中
表现王相府的三千金爱上了家境贫寒沦为乞丐的薛平贵,因此与嫌贫爱富的父亲决裂。平贵离家参军在外
十八年,王宝钏住寒窑、挖野菜,矢志不移。经过周折,薛平贵回
长安做了
皇帝,王宝钏终于苦尽甜来。
戏曲《大登殿》(《红鬃烈马》中的一折)中王宝钏的
唱词:“在
从前,都道他是个花郎汉,现如今,他端端正正驾坐在金銮!”此段极为脍炙人口,连耪地的农民也能哼上几句,武强年画则从头至尾画出此剧曲折的故事,这些
戏曲剧目大多情节曲折,引人入胜,画成年画又因“有说头,有看头”特别受到欢迎,对知识的普及和道德情操的培养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戏曲年画常是按舞台形象画出,
行头装扮真实地反映演出面貌,有
京剧,也有
河北梆子和地方小戏,从这些年画中还可以考察装扮的变化和
剧种之间的不同特点,对今天研究
戏曲史也有很高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