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些本土“我族”概念建构并行的是西方与中国学者的“羌族”民族调查。这个民族调查在1950年代后更积极进行,为民族识别铺路。在1980年代许多北川人成为“羌族”后,“羌族”的地理分布范畴便大致确立了。这个范畴,与
端公经文中所见的“我族”范畴相比,最明显的差别是纳入了北川西部、北部各乡村落以及黑水河流域瓦钵梁子以下各沟。但并未包括绵篪以南的岷江沿岸地区,灌县当然也远在此范畴之外。过去那些
端公心目中“我族”的核心,是汶川、茂县、理县等沿岷江边较汉化的村寨地区,这也是
端公文化最发达的地方。但在1980年代以来的“羌族
知识分子”心目中,最地道的羌族反而是黑水河流域各深沟中的羌族,这些地区,也是许多“羌族
知识分子”的老家。这个发展,或者也说明了罗世泽版本“羌戈大战”文本的内在情境——新的本土
知识分子带来“弟兄祖先故事”历史心性,承继“
端公文化”中的我族想像,并吸纳汉人所赋予的
语言学、民族学与
历史学知识。在如此的混合知识中,并在强烈的“羌族”认同下,他们建立起一个混合英雄祖先与弟兄祖先故事的叙事。在此叙事中,他们一方面承认本民族是一个“在北方被打败而南迁”的民族,一个战败英雄的后裔。另一方面,在历史、语言与民族知识与想像下,他们以“九兄弟故事”来建构一个扩大的我族想像群体。